【德赫】plus one婚礼伴侣4.3-佩枪猪莉

只是为了防止他临阵脱逃，赫敏心说。

她本来打算在他居住的那栋昂贵的市中心大厦的大堂里等他，但是来往住户疑惑的眼神立刻就让她明白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于是她决定在他顶层公寓的门口走廊里等待，然而电梯载着她上升的时候她开始感到懊悔，一定是那天离开得太过匆忙和狼狈，她一时忘了这些愚蠢的豪宅构造--电梯是直通向屋内的。

无可补救，金色花纹的电梯门缓缓打开，她再一次踩上那些灰色云纹的大理石，走进他的公寓里。

“格兰杰？”听到声响，德拉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赫敏后知后觉地想到，在她踏上电梯按下楼层按钮的那一刻就应该有人通知屋主是谁来访，她却还愚蠢地盘算着如何掩人耳目地避开这个容易发生意外的地方。

“我在这儿。”

“你来得太早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还没有决定穿什么。”他仍没露面，那些慢悠悠拖腔拉调的句子飘进赫敏的耳朵，“你先进来等吧。”

“我是准时到达的，马尔福，少在这里拖延时间。“赫敏没好气儿地喊道，多半是气自己两次踏入了同一条河流，但这次她打定主意不会多往房间里多走一步，光是想到那些明亮的落地窗和铺着长羊毛地毯的地板都能让她感觉无地自容，“你衣柜里随便哪件衣服都可以穿去参加女王加冕仪式，没人在乎你选了什么款式。”

那颗灿烂的金色脑袋从玄关走廊的尽头侧出来的时候，赫敏正好一屁股在门口供人们换鞋的皮革编织软包的长凳上坐下。

德拉科瞬间明白她打死也不准备再次靠近“案发现场”的用意，戏谑地挑了挑嘴角，“随你。”他懒洋洋地说，显然是在回应她这一行为，然后那颗脑袋又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赫敏不禁开始揣测他刚刚只露出个脑袋来是否是因为他衣衫不整，或者，光裸。

“继续磨蹭毫无意义，马尔福，”赫敏继续让自己的音量扩散到屋内，她认为是大声说话使她脸颊发热，“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确保你履行承诺的，你应该也不想被绑着押进婚礼现场吧。”

“耐心点，小姐，如果你想要一切完美无瑕的话。”

他并没有拆穿她的威胁——如果她连房间都不打算走进去，她其实不太可能对他使出束缚咒或者采取其他限制他人身自由的手段逼迫他就范。

“你看起来如何跟我毫无关系。”赫敏小声嘟囔道，低头看了看表，确认时间其实还来得及，然后她从无痕伸展的荔枝皮样斜挎小包里掏出一本书来读，不愿意把时间都浪费在跟他胡搅蛮缠和胡思乱想上。

“咳咳。”突然有人在离她极近的地方清了清嗓子，赫敏猛地抬起头，看到德拉科终于打扮停当出现在她面前。好在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光彩照人，不会再在每每见到他时愣滞。

“梳妆完毕了？”赫敏再次抬起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故意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他没有穿之前那种极为正式的礼服，他选了一件看起来更加时髦的麂皮夹克，点缀着老银的纽扣，翻开的驳领里面依然是衬衫领带，短款的上衣使他的一双长腿更加展露无遗。他得意地站在那里，甚至大方地摊开双手，原地转了个圈，欢迎赫敏观赏似的。

“如何？”

“正常水平咯。”赫敏面目无动于衷，将那本书丢回包里，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她发现每当她真正面对他的时候，那些激烈的心理斗争就会偃旗息鼓。他们的对话和关系都脱胎于旧时光而极其自然地向前行进着，不为她的那些虚无顾虑而阻挡。

“哼。”他不满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换了种眼光盯着赫敏，“但你今天的确.....”

他的眼睛闪了闪，在嘴边搜寻合适的形容词。

“你的头发一如既往的糟糕。”最后吐出这么一句。

阿谀奉承的时候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口，到了真心赞赏的时候反而羞于启齿了，赫敏洞悉地眨了眨眼睛。她知道她今天看起来不错，可能因为这场婚礼与她的牵扯终于不再那么复杂，她可以随心装扮。

她没再选择礼服裙，而是选了一套修身的黑色吸烟装，没穿衬衣，而是直接搭着一件丝质马甲，露出修长的脖颈和隐约的胸线。那让她看起来更加纤细修长，也合衬这场婚礼。

“是啊，我知道，所以劳驾。”赫敏自然地转过身去背对她，从那个杂乱的马尾上扯下发圈。她今天根本没有试图去理顺她的卷发，她不热衷于这种低效率的努力。

半天没有动静，赫敏侧过头去看着他懵懂的表情不由得得意起来。

“你不是最喜欢提供这种服务？”赫敏用手背撩起背上披散的头发，有一些飞扬起来的发梢或许扫到了他的鼻尖。

“该死，格兰杰，我是你的仆人吗？”德拉科立刻开口咒骂，“我只是无法容忍丑陋。”但还是顺从地对她的头发施起柔顺的魔法来。

施法几乎只用了几十秒，赫敏能感觉到垂在她肩上的头发正在变成活泼弹跳的波浪卷。德拉科拨动赫敏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面对他，后撤了几步继续端详她，又走上前，把手插进她的发丝轻轻松动了几下，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像看着一锅他刚亲手熬好的复杂药剂一样欣慰的看着她。

“你有考虑过做个发型师吗，马尔福，每天替姑娘们梳梳头发？”赫敏被看得有些窘迫，于是开始嘲讽，如果这也算一种逻辑的话。

“恐怕没有人能付得起我的价格。”他轻蔑地回答。

赫敏不禁想要伸手去摸摸奇迹变身后的长发，德拉科却一把拍掉了她的手。

“啊！”赫敏吃痛叫道，对他怒目而视。

“我不信任你，邋遢女士，不要搞砸我的完美作品。”

“现在又承认我是完美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布雷斯和西奥的婚礼打击了德拉科的嚣张气焰，赫敏今天感到格外愉快和游刃有余。

“那是因为我。”他这一次并没有否认。

赫敏眯起了眼睛，停止了过度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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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婚礼终于在丽兹酒店奢华的宴会厅里举行。

门口的服务生手里托着银盘，赫敏和德拉科分别将自己的请柬放进盘子里。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赫敏还是惊叹于这里的奢华。巴洛克风格装饰的大厅以白和金的色调为主，四处点缀着丝绒质地的红色玫瑰花，魔法拱顶的周围描绘着会动的众神巡游的装饰画。

赫敏兴致盎然地四周环顾着，在壁画上看到普绪刻点亮油灯偷看丘比特面容的一幕，不由得发出赞叹声，而德拉科则始终维持着那副嗤之以鼻的臭脸。

“嘿，赫敏！”布雷斯首先发现了她，而场地另外一边正与宾客交谈的西奥闻声而来。赫敏感觉到自己身边的男人逐渐变得僵直。

“今天这身很适合你，真漂亮！”布雷斯开朗地狠狠抱了抱赫敏，然后西奥也上前轻轻吻了吻赫敏的脸颊。

“你们才是光彩夺目，”赫敏看见他们穿着优雅的礼服站在面前，布雷斯的西装驳领上点缀着银蛇刺绣，而西奥的胸袋上别着同样造型的饰链。她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由衷祝福，“新婚快乐！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

说罢便主动退出交谈的主要席位，把从刚刚开始就在她身后游离的德拉科拖近过来，“人给你们带来了。”

他不情愿地把后背所有重量都压在赫敏的掌心里，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成功把他推到了新婚爱人的面前，自己躲在了后面。

布雷斯抱着胳膊，身体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警惕地看着德拉科，防止他随时逃跑似的。西奥促狭地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然后第一个开了口。

“你好啊，格兰杰小姐的男伴，能邀请到你大驾光临我们真是荣幸。”

赫敏皱起了眉头。

“谁叫你们交了个好朋友呢，你们刚叫她什么？赫敏？可真亲热，”德拉科歪着嘴角，熟练地嘲讽道，“让我猜猜还有谁在这份替补好友的名单上，哈利·波特？你们打算用他替代谁？”

“马库斯，如果他今天送的结婚礼物不够贵的话。”西奥回答。

“再说，交友广泛方面我们可比不上你，”布雷斯咧开嘴露出一排白牙，“救世主的婚礼你可是积极主动地参与了，可不像今天这么不情不愿。”

赫敏看着那三个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冷笑表情终于意识到她的天真，竟然轻信了斯莱特林的鬼话，布雷斯和西奥所谓的解释与道歉估计也不过是一系列的拐弯抹角和夹枪带棒，而他们却在她面前扮作可怜、哄骗她成为帮凶。在混蛋程度上他们三个根本不分上下。

赫敏感到难以置信，在她眼里，西奥和布雷斯那么温暖贴心，德拉科虽然偶尔无礼但也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但他们这些斯莱特林似乎只要一凑到一起就是场灾难，这难道就是食死徒们失败的原因？

赫敏赶在德拉科反唇相讥之前拨开了他，“我会建议霍格沃茨针对斯莱特林学院开设一门好好说话课，如果你们现在没法像正常人一样交流，你们可以选择闭嘴或者试试我的巨头咒，我保证这会成为一场所有人终生难忘的婚礼。”

赫敏呲着牙恶狠狠地冲他们发表了她的威胁言论，并且满意地看到他们都被威慑住了，一时间他们三个都陷入了沉默，似乎认真在考虑赫敏留给他们的选择题。

然而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先是从布雷斯开始的，他的肩膀突然抽动了一下，然后像被噎住了一样胸腔里发出一声怪响。德拉科站在他对面，看到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要伪装成咳嗽却差点抢到自己。西奥终于忍不住捂着脸无可奈何地大笑起来，明朗的笑声引发了整场难以抑制的狂笑。

赫敏站在原地，目光依次扫过笑到跺脚的布雷斯，眼角笑出眼泪的西奥和大笑中一直企图拍她肩膀的德拉科。那些漂亮的五官全都皱成毫无逻辑的一团，进行着完全失控的情绪表达。

“你们全都有病。”她干脆地得出结论，嫌弃地转身离开，把时间留给他们三个继续发疯或者跺脚、流泪以及互拍肩膀。

她丢下他们独自来到大厅一角的甜品台，典礼正式开始之前宾客都聚集在这里互相交谈。赫敏随便端过一杯酒，占据了一张郁金香高脚桌。她环顾着身边的人，她能够认出的人屈指可数，基本是与她年纪相仿的霍格沃茨毕业生，还有一位魔法部经济发展司的高级官员，一位霍格沃茨校董，还有一个黄蜂队的击球手。她非常怀疑自己是在场的唯一一个格兰芬多。

“嗨，又见面了。”

赫敏收回目光，发现潘西正站在她的桌旁，穿着一身天蓝色缎子长裙，依然梳着标志性的短发，清新可爱。

“不得不承认我很喜欢你穿成一个女同性恋者的样子和创意。”潘西亲切地问候她。

“你好，潘西。”在这个时刻赫敏其实很开心可以见到一位熟悉的人，但她立刻有些紧张地向她身后望了望。

“罗恩不会出席这样的毒蛇聚会，他才没有你这么包容的心。”潘西读懂了她的眼神，对她说道，赫敏却觉得她似乎话里有话。

“德拉科怎么把你自己丢在这里？”

“我受不了你们斯莱特林的那些神经病了，我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沟通的。”赫敏烦躁地翻了翻眼睛，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那三个人的方向。

“我们不沟通，至少不是用语言，”潘西了然地笑了起来，“所以斯莱特林的话你一个字都别信。”

这是一句非常有价值的箴言，赫敏认为分院帽应该在他分院仪式上吟诵的那首诗里就说清楚，她把这句话暗暗在心里又记了一遍。

“不过他们要是能打起来毁了这场婚礼也不错，是不是？”潘西忽然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在她和罗恩的灾难婚礼之后，她对所有婚礼都抱有恶意。

“这次我倒是很乐意看你们内部分裂打作一团的样子，”赫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也咧嘴笑了起来，“你和罗恩的蜜月过得如何？法国很适合浪漫度假。”

“别提了，罗恩的马术糟透了，第一天就摔坏了尾椎骨，”潘西做了个鬼脸，“缺乏性生活的蜜月真是味如嚼蜡。”

“恐怕德拉科送你们马鞍的时候就早有预谋，你应该小心的。”今天她对斯莱特林的诡计有了更深的认识。

潘西慢慢绽放一个暧昧的笑容，看的赫敏有些背后发凉。

“说到德拉科，你们的约会怎么样？”

“约会？”赫敏疑惑地重复着，然后忽然明白潘西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们没有约会。”

“放心吧，你可以信任我，我不会告诉罗恩的，我知道他只会坏事。”潘西进一步劝诱道。

“真的没有。”赫敏急切地澄清道。

没有约会，只是一夜情，赫敏命令自己脑海里的声音赶紧闭嘴。

“我们只是因为一些巧合结伴参加婚礼，仅此而已。”她一板一眼地对潘西解释道，心知肚明对方已经在心里骂她无趣了。

“好吧，随你怎么说。”潘西依然维持着那个笑容，明显敷衍地回答她。

赫敏观察着潘西精致妆容下的轻松打趣，忽然感到疑惑，或者说她本来心存的疑惑重新浮出了水面。

“不过....”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

“别吞吞吐吐的，格兰杰。”潘西收起笑意，恢复了一些跋扈的神情，利落地命令她。

“我只是觉得这种隐私问题有些冒昧，”赫敏认真地看向潘西，而潘西只是用眼神催促她，“你好像并不恨他？”

潘西古怪地看着她，没有听清似的。

“恨德拉科？”她向赫敏确认着那个问题，然后无奈地挑了挑眉毛，“他对你说了那个狗血的出轨故事？”

赫敏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今天她像是闯入了一节斯莱特林迷惑行为大讲堂，她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在经历了背叛之后德拉科和潘西依然可以友好相处。

“那完全是一派胡言。”潘西烦躁地摆了摆手。

“他没有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赫敏感到更加疑惑，难道德拉科给自己编造了莫须有的罪名？

“或许有，但那并不算是什么狗屁背叛...妈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潘西暴躁地仰起头灌了一口杯中的红酒。

赫敏不知道是否应该收回她的问题，对潘西解释刺探隐私并不是她的目的，但她可以感觉到潘西的怒气并不是针对她。

潘西紧皱着眉头，仿佛教授在思考着如何能让坐在教室里的笨蛋学会解开一道稍微复杂的算术占卜题目。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赫敏一定会被她脸上的表情冒犯到。

“就这么说吧，的确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但是事情发生在德拉科被烙上黑魔标记的那一年，我们家仍在观望形势但实际上压根儿不想和黑魔王—随你们叫他什么—扯上什么关系，而德拉科正被逼着做那些邪恶的差事来保全他全家的性命，我们那段感情根本已经山穷水尽。但是我不能在那个时候离开他，道义上不应该，更会被黑魔王误会为我们家族对食死徒的排斥。

潘西一股脑儿地开始将那些前尘往事倾倒出来，好像憋闷了许多年不吐不快。

“所以你们一起策划了一出捉奸在床的戏码？”赫敏的大脑高速运转着，跟上潘西的叙述，她趁着潘西歇口气的时间猜测道。

“与我无关，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潘西漠然说道。

赫敏定定地看着潘西，在她沉默饮酒时也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真的背叛了你？”

“是真的也无所谓，在那个时候我巴不得有这么个完美的分手理由。但我知道那是假的，他只是想送给我、也送给他自己一个分手理由。”

“我没法假装理解，你们都是神经病你知道吗？”赫敏努力压低声音，从牙缝里发音。可是她的语气仍然像是金属刮在玻璃上，爆出尖锐的碎茬。

“我知道，”潘西倒是很满意看到赫敏因为费解而崩溃的样子，“他认为对大家宣布他和别人上床和我被坏男人欺骗，比承认我们曾经认真相爱但爱什么也改变不了体面得多。”

“没有人把出轨和体面联系到一起，”赫敏坚决地告诉她，“所以这些你们也从没用语言沟通？”

“从未。”潘西笑着摇摇头。

“女士们聊什么呢这么愉快？”德拉科不知道忽然从哪冒了出来，出现在他们的桌旁。赫敏吓了一跳，潘西倒是满脸从容。

“我们在聊你的第一次坚持了多久。”潘西讥讽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