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枪猪莉

政客的妻子

【德赫】plus one婚礼伴侣3.2

 


 

赫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说了好,还是拒绝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被按进了深海里,茫然的水声隔绝着整个世界,她疯狂挣扎着想要冲破水面,却只能随波逐流。

随着人群越来越远,她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汹涌的浪潮在她胸口一波又一波席卷,每一次潮褪都抽干了她身体里所有的空气,将她的内脏变成一堆堆萎缩干瘪的皱皮。她不得不张大嘴巴,像岸边搁浅的鱼,一口口艰辛地吞咽着氧气,抽搐着拍打沙滩,却只能无声地等待破碎的波浪再一次砸进她的身体。

她颤抖着、抽泣着、抓紧她能抓紧的一切。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意识到,她一只手垂在身旁还紧握着那束捧花,另一只手抓紧的是他的胳膊。她的手臂从他的臂弯中穿过,卷拧在他的胳膊上,手指抓握着一把昂贵布料和被其覆盖的皮肉。


这个意识好像让她在旋转的涡流中忽然触碰到了一串金属的链条,她顺着它摸下去,看到金属的塞堵。

原来这不是海洋,只不过是个浴缸。


赫敏哽了一下,那些露出破绽的浪潮稍稍平息了一些,她努力吞下那些哭腔,让眼泪安静地流放。

感受到她的变化,他步子缓了缓,用另一只手覆上她抓着他胳膊的手指,上下摩挲了几下。

她拉起那条金属链,双手抱住他的胳膊,用身体紧紧地贴合他,下巴抵住他骨骼突出的肩膀。

池底的塞堵松动了起来,水流慢慢旋转着从缝隙里流失。

她闻到凛冽的、清新的、空旷的味道,她长长地贪婪地呼吸着,这一次终于把氧气吸到了五脏六腑里。她感觉到自己的器官正像气球一样充气膨胀,慢慢恢复着原来的体积。

不是海洋,只是个浴缸。

她感受到风呼啸着扑打在她的脸上,吹散了大部分的眼泪,留下一片苟延残喘的冰凉。


“风太大了。”他偏身把她往身前揽了揽,避开风口,又递给她一条手帕,“擦擦眼泪吧。”


赫敏松开他的胳膊,接过那条绣着M的丝绸手帕。

马尔福。她在脑海里读出那个字母代表的姓氏。

“上次那条我还没有还你。”她一开口,才知道声音沙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如果你一样用它来擦鼻涕,就拜托千万不要让我再看见它们了。”

她知道作为回应,她应该笑一笑,但她仍然感觉面目僵硬。于是如他所愿,她转过身去用它擦了擦鼻涕。


当她转过身,她发现了那些呼啸的风从何而来,他们在天文塔上。在她忘我哭泣的时候,无意识地跟着他走到了这里。

天色已经暗下来,一轮哑光的月牙印在空中。黑湖与禁林都被调暗成模糊灰霾的深色,涂抹在视野的底缘。赫敏睁大眼睛,凭借记忆中的方向去找,才勉强辨别出打人柳的轮廓。

那让她一时间暂停了哭泣,感觉眼眶疲倦地酸胀着。


德拉科从身后走过来,不知何时他手里也拿了一束白色的花,混杂着百合和铃兰,修剪整齐的绿茎被一条黑色的丝带绑成花束。

他双手撑在天文塔的窗台边缘,站了一会儿,她看到他手指忽然收紧,扒在那些冰冷的石砖上,然后把身子探出一个危险的角度,向下望去。金色的头发在风中乱舞。

赫敏不明所以,紧张地盯着他,渐渐确认他并不是打算回到霍格沃茨自杀,从天文塔纵身跃下。

纵身跃下。

哦梅林。

那是邓布利多死去然后跌落的地方。


赫敏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一样低头向下看去。傍晚里一片絮状的虚空,但是凌空的高度仍让人无端心悬,更呼啸的风刮过他们的面目之间。

“有点吓人。”他说。

“他不会害怕的,”她又抓住他的臂弯,小声回答道,“他决心赴死。”


“我还以为你是被我说服才来的。”


“你的谈判技巧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德拉科收回身子,随手向上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看起来好像比平时更加苍白,像个落魄少年。“虽然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你会哭得像个喷泉,我可能会更积极一些。”


赫敏等他自己剥落掉其他轻佻的表象。

他解开西装的扣子,蹲下来,把手里的那束花端端正正地摆在地上,依靠着窗台的墙面,用手指抚平黑色丝带上的褶皱。


“但我其实一直希望可以有个机会回来,有时候是没有合适的时机,有时候是没有勇气。你确实向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机会。”德拉科顿了顿,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他把它伪装成一句轻笑,又开口说道,“我有说过抱歉吗,格兰杰?我总是不记得。”


“你有,在审判的时候,”赫敏靠着墙壁坐下来,把自己的那束捧花摆在他的花束旁边,“律师让你只需要强调你是被伏地魔胁迫的,那不是你个人的意志,其他的时刻最好保持沉默。但你在威森加摩的庭上对所有人说了,你很抱歉。”


德拉科也坐了下来,与赫敏中间隔着那两束白色的花。他正直的脖颈贴着墙壁,好像打算成为一座驻守在这里的雕像。


“记得这么清楚,是很在意我?”再开口还是玩笑。


“我记忆力超群,什么鸡毛蒜皮的烂事都忘不掉,一直很困扰。”


然后他转脸看了看她,看得她有点发毛。

“我还以为你会说,那不是我的错。其他人都是这么对我说的。”


“但那改变不了你的感受,不是吗?”赫敏用胳膊圈起她蜷起的腿,盯着她自己的鞋尖,“但我不该忘记的,我光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些被抛弃的感觉还有其他的鸡毛蒜皮。我忘了霍格沃茨不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美好的,我理所当然地以为你也是....”


“难以置信,格兰杰,”德拉科恢复了一些浮夸的语气,“你还能找到更多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让自己愧疚吗?还是我也不应该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拉你来的,我应该...计划好一切。”

她吞掉了冒到唇边的那个“照顾”,“我应该照顾好你的”,大错特错。


“我是个成年人,我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赫敏忽然又哽咽了一声。


“嘿,这句真的不是讽刺你,”德拉科迎过脸,又觉得好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睁着眼睛看着她,又补充道“我不是说你处理不好。”


可这句话不知道这么又扯动了浴缸的堵塞,它完全被拔了出来,水流打着旋开始流失。她的眼泪又那么铺洒下来。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这些眼泪根本毫无道理,我应该开心,我应该为罗恩、哈利和金妮感到开心,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他们幸福,”赫敏用那条手帕遮住自己的脸,她知道她的妆早就花了,白色的软糯丝绸上蹭上了一块块黑色棕色的污渍,“但我就是,没那么开心。”


不要再哭了,赫敏·格兰杰,不要像个故障的水龙头。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嘴角不断下拉的冲动,才鼓起勇气回忆起刚刚婚礼的每一幕:“我刚刚看到他们的表情,那么珍视彼此、那么相爱,以至于怯懦和不敢相信。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从来没有那样爱过谁,一秒钟都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有。那让我又嫉妒又恐惧。”


“所以呢?你要给自己判刑关进阿兹卡班吗?”这次他不加掩饰地笑了出来,“因为你没有全心全意的为朋友开心,因为你没法像个傻子似的陷入爱情?”


赫敏狠狠把手帕从脸上拽了下来,皱起眉毛瞪着他的鼻子,她又一次忍不住想要瞄准它。


“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讨论精神道德的问题,我刚刚误以为你有这东西。”她气急败坏地回敬道,挂在睫毛的泪珠都飞了出来。


“得了吧,你就是因为我没有,所以才会对我讲,”德拉科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我知道你们这些格兰芬多多么热衷于扮演道德无瑕的圣人,但是也别太入戏了,格兰杰。”


“闭嘴。”


“听我说完,小姐,”德拉科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想要动作的拳头,把它放回她自己的腿上,“你可以为了一时的皆大欢喜掩饰自己的情绪,但你不能自大到认为可以随便压抑它们,假装它们不存在。如果你从来不表达你的真实感受,别人就无法顾及你的感受,你就会越陷越深。那些表面保存得越完美的东西,总是在内里全被腐蚀殆尽了之后才被发现它的腐朽。”


他的手心离开她皮肤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沮丧。她的确正在被某些邪恶的、不断叠加的、毫无来由的感受吞噬,那让她变得软弱、变得容易产生需求、变得渴望。她还是打算假装它不存在。


“但那是些自私邪恶的想法。”她争辩道,执意和什么做对。


“造成什么伤害了?”他一贯的认为一切都无关紧要。


“我现在知道前食死徒们是怎么想的了。”


“相当恶毒的人身攻击。”


“你值得。”


“我还是很特别,对不对?”德拉科自满地扬起嘴角,“圣人格兰杰为我变的恶毒。”


“我还可以做更多,比如踢烂你那得意洋洋的屁股。”赫敏自己说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最后一滴眼泪也消耗殆尽,但是隐隐有些后悔一时嘴快提到他的屁股。


“我说,你真的应该经常这么做。”看到她笑了,他满意地转过头去。


“经常在大街上踢别人的屁股?”

哦,赫敏·格兰杰,你还真是跟屁股干上了是吗,她忍不住瞟了一眼他裤子布料包裹的某个饱满部位。


“嗯,快把它加到你的工作计划、待办清单和年终考核指标里去。”


“每季度一次?”


“每个月吧,考虑到你的暴力倾向。”


她开始感到疲乏,肿起的眼睛让她睁眼变得艰难,类似困倦。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德拉科斗嘴,没有人再为那些生气。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繁星点点闪烁出现在夜空中。赫敏仰起头,头顶抵在石壁上,看向虚空。


“天黑了。”她把她看到的说出来。


“你还打算回到宴会上去吗?”德拉科伸了伸腿,调整了一下坐姿。


“不,我想找个地方烂醉一场。”赫敏对着天空呼吸,想到或许卢平当年会喜欢在夜晚的天文塔抽烟。除了他,她不记得还有哪位教授有吸烟的习惯。

斯内普?他看起来一直像个抑郁的疯子。

或者麦格?赫敏想到那个画面不禁露出微笑。


“我想我们在这个方面还是培养出了一些默契。”德拉科站了起来,皱着鼻子扯掉他脖子上红金相间的领带。赫敏伸手要过来,把它系在了她那束捧花上。


“走吧,别在这,别在学校里,”他朝她伸出手,她注意到他的臂弯那里被她抓过的地方还留有一片褶皱,“我们换个地方醉酒。”


“我说错了,马尔福,你也有精神道德的概念。”


他们又安然度过了一天,截止到现在这个时候,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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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他会带她回家,但是她并没多想。因为她不想在最好朋友的婚礼上不告而别然后跑到公共场合去喝个烂醉,而显然马尔福家存有足量的优质酒精可以让她喝到神志不清。


“你也认为我是完美的?”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像抱着一条小狗一样抱着酒瓶子问他。


“我没有那么说。”德拉科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周围散落着空酒瓶。他为了看起来跟她差不多醉,多喝了不少。


“你说【表面越是完美的东西】,指的就是我。你觉得我是完美的。”她抬起手在自己的身后胡乱抓着,“这蠢裙子太紧了,我快呼吸不了了。”


“过度解读,”德拉科苍白的脸上也泛起醉酒的红晕,“过来。”


她想站起来,却忘记了怀里的酒瓶,它从她腿上滚了下去。赫敏惊呼一声,追着它摔在地上又骨碌碌行进的路线。

“好险。”赫敏跪在地上,目光摇晃地确认不会有酒泼洒出来。好在里面剩余的酒液来回翻腾着,最终被耽搁在瓶口的弧度里,没有外泄。

“起来,别管那些劳什子。”德拉科伸手去拉她,她才嘟嘟囔囔地转过身,背对德拉科,把自己的头发抓在手里,握成一束马尾,提了起来。

“我可不想为了赔你一条地毯而花光一个月的工资。”

德拉科一只手拉住拉链的顶端,手指挨着她脖颈下的肌肤,另一只手捏住拉链的锁头,向下滑开。

“很可能是半年的工资,考虑到魔法部的工资待遇。”


赫敏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嘀嘀咕咕,“真的很蠢,粉色。”


“很像你四年级时那一条。”德拉科灼热的呼吸开始喷在她裸露的背上。


“好了。”拉链还没到底,刚刚解到肩胛下面的位置,赫敏感觉胸腔处不再紧缚,呼吸顺畅了不少。她重新放下头发,让那些厚重的卷发散落下来,遮住她裸露的皮肤。


“记性不错,马尔福,你那个时候就觉得我是完美的了吗?”她跪坐在他身边,咯咯笑着。


“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聪明人都听得出来。”赫敏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手里的,仰起头喝掉里面的酒,他也跟着她喝掉,“你有烟吗?”


“你的问题就是太爱卖弄自己的聪明了。”德拉科开始把上半身整个倚在沙发上,胳膊撑着头,醉笑着看她,“而如果你真的那么聪明,你就会发现,我不抽烟。”


“不如别人就总觉得别人是卖弄,这不健康。我知道你不抽烟,但你很可能有。”


赫敏感觉周身都暖融融的,当你想要彻底放个假的时候,酒精是完美的朋友。起初那些感觉仍然存在,但是它们现在让她的每个细胞都变得活泼起来。她还是软弱、容易产生需求、渴望,但她很高兴如此。

比如现在,她想要一支烟。


“好吧,我可能有些布雷斯留下的雪茄。”一个木盒子飞过来,在他们面前打开,德拉科拿出一支雪茄递到她手里,“或许你不是卖弄,但聪明仍然是个问题,是你无法爱人的症结所在。”


赫敏好奇地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掂了掂它厚重的手感,最后把它含进嘴里,凑近德拉科。

德拉科愣了一下,她立刻拧起眉毛催促他,“点燃它”,她从唇角挤出这句话。

他翻了个白眼,从她嘴里拽出那支雪茄,拿在手里。另一只手用魔杖点燃火苗,在雪茄尾部慢慢烤着。


“因为聪明是令人敬而远之的?”赫敏百无聊赖地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想起罗恩和哈利在学校时就经常对她表现出的那种不胜其烦。


“不是别人的问题,是你,”他停了停,旋了旋手腕,仔细观察着雪茄尾部,然后轻轻吹了吹,雪茄尾巴立刻亮起明灭的橘红色,“如果他没你聪明,你能爱上他吗?”


他把雪茄递给她。

赫敏终于把它含在嘴里,思考着他的话。她用嘴唇紧紧裹住雪茄的头部,感觉到她的唾液濡湿了雪茄的外皮,她凹着腮,用力吸了一口。


“咳咳...”一股浓郁的烟雾直冲大脑,赫敏连忙把它从嘴里取出来,呛得咳嗽连连,烟雾从她口鼻中四散开来。她正等着他嘲笑她呢,但是他没有。她不禁抬起头,发现德拉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他眸色燃烧的时候是蓝色的火焰。


她以为他在等她回答。

“不,我没法爱上一个不如我聪明的人。”她把雪茄往他的方向递过去,目光慢慢落在他微张的嘴唇上,“你想要来一口吗?”


他点了点头,然后一口吻住她。

软弱、容易产生需求、渴望,那些词在她脑海里盘旋,她知道她是喝醉了,所以她很高兴如此。


她慢慢打开唇齿,邀请他更进一步,邀请他继续舔舐她孤独的伤口,邀请他成为第一个发现她内底空洞的考古学家。他拉住她的小臂,顺着向下抚摸,拆掉她手里的雪茄,丢在桌子上。于是她把这只多余的手交还给他,先是拉住他衬衫腰部的布料,接着隔着那些丝麻探画他肌肉的线条,接下来...接下来她还有许多计划。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的拉链往更低处滑去,他的手指正描摹着她脊柱的曲直。

她想要他。


然而他却忽然停了下来。把他湿润的嘴唇贴在她鼻梁旁边,粗重地喘息着,喉咙深处发出细小的声音。


“我是德拉科·马尔福,我生性龌龊,所以我不会拒绝一个醉酒的、对我投怀送抱的绝望伴娘。”他顿了顿,好像在跟什么斗争一样,起伏的胸膛一下一下贴上她的身体,“但现在鉴于这个人是你,我要再声明一次,如果你继续这样吻我,我就会c``a``o你。”


他离她太近了,那让他的话不太像从耳朵中听见的,而是像通过骨骼的传导震入她身体的。


“你闻起来像下雪,”她把颧骨抵在他的下巴上,感觉细密的胡茬正蹭着她的脸,答非所问,“像圣诞节的早晨。”


“胡说八道,格兰杰,现在是夏天。”他声音粗噶地回答道。


赫敏推着他的肩膀,展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看向他的眼睛,那些边缘的灰色像水银一样缓慢粘稠地流淌。


她抬起一条腿跨坐在他的身上,然后贴近他,伏在他的耳边。

“那我允许你为我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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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一下能不能发出来,嘿嘿,本来没想这么快

但这回只是one night thing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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